在藝術空間裡,舞者的四肢是時間的指針,揮動着光陰的流逝、凝住一刻的光陰。說的是,展現躍動藝術的香港芭蕾舞團,一眾舞者又再隨着音樂舞動着⋯⋯
心無雜念的追求
這次,更由香港芭蕾舞團的首席舞蹈員金瑤及李嘉博接受本刊訪問,一談對舞蹈及藝術的心路歷程。
LJ:優雅生活 金:金瑤
LJ:芭蕾的表演劇目多為以西方音樂為主,妳認為芭蕾舞可以演繹東方音樂劇目嗎(如《紅色娘子軍》)?
金:我認為,當然可以東方音樂來表現芭蕾舞劇,我覺得是很有韻味的,很獨特的。現在因為中國在芭蕾的世界裡,地位越來越高,很多人都看上了東方,所以我們應該推崇更多原創的東方芭蕾舞劇。
LJ:每一個資深的舞蹈員,都必然會經歷傷患,而妳怎樣從傷患的低潮中走出來?妳的腳患全好了?
金:我有過不少傷患,腰部呀,還有腳呀。受傷的時候,要停下來,就覺得會想很多問題,不能跳舞,又不能過平常的生活,要適應不同的節奏。沒有跳舞的日子,那就要學會一些東西,就是那些平常沒時間去學的事,來分散自己的精力,這樣從低潮走出去,做復康訓練等,現在我的傷患都徹底地好了。
LJ:妳的父母是舞蹈員,傳承下來,妳的下一代會延續這優良藝術傳統嗎?妳女兒現在兩歲?妳跟丈夫也是芭蕾舞蹈家,有讓她學習舞蹈的打算嗎?
金:對,我是從一個舞蹈世家裡長大的,雖然跳舞都很辛苦,但跳舞為我生命帶來很多快樂,在現今社會裡有一技之長,不是壞事。如果我們的女兒,如果她很有條件,自己也非常熱愛(跳舞)的話,我們會考慮讓她也跳舞,或者是從事藝術有關的事情。
LJ:妳曾在瓦爾納賽事勇奪金牌,對妳來說,這是一種鼓勵、肯定,還是一種壓力?
金:獲獎是一種肯定吧,對以前的一種肯定。但是也是對以後的一種鞭策來的,不能說是一種壓力,以後你表演是都不可以辜負這塊獎牌。
LJ:成為一位成功的芭蕾舞蹈家,最重要的是什麼?天份、後天努力、機遇?伯樂⋯⋯?
金:我認為,一位成功的芭蕾舞蹈家,都是要有天份及努力,兩個元素是共存的。當然要有機遇,像人們說「金子總會發光」的,就是說,你首先要有實力,特別是芭蕾舞是很講(先天)條件的,所以這些條件是要具備的。
LJ:雖然現在在香港跳舞,但還有留意國內芭蕾舞的發展嗎?覺得怎樣?
金:有留意國內芭蕾舞的發展,也不能說很關注,不過我跟中央芭蕾舞團的演員及前任團長趙汝蘅女士、現任的團長馮英,都有很密切的聯繫。我覺得他們找到一條很適合自己發展的道路,而且辦得很成功;包括在國際舞台上的地位、演員的待遇及福利等,自己開創的前景都很好。記得趙汝蘅女士在任時,她很有胸懷,她說她一輩子只做一件事情:就是為藝術奉獻。不停為中國的芭蕾舞藝術發展打開大門,包括現在馮英女士也一樣,更提升了中央芭蕾舞團各方面的水平。我很替他們高興。
LJ:作為一個中國人,要在國際舞台上揚名,是不是非常困難?
金:以前(要在國際舞台上揚名)是有一定難度的,但現在因為中國芭蕾舞打開了國際的大門,在國際上的影響力已經不少,所以國際芭蕾舞都會看上亞洲人了,因為亞洲演員身上的韻律有一種不一樣的,在同一齣劇裡面,我們的演繹就會更細膩,動作更嚴謹。
LJ:妳有什麼劇目還想演的?
金:一個演員,在整個舞蹈生涯,想演出的劇目有很多,但能跳能演的,每一年可以跳到什麼劇目,很多都不是自己可以決定的。現在來說,我還有很多劇目未跳過呀,最想演的,像格蘭高(John Cranko)的作品《奧湼金》(Onegin)、科西(William Forsythe)的作品;又或紐邁亞的(John Neumeier)作品⋯⋯等等,我也焦急(要跳不同的劇目)呀, 但還是相信會有遺憾的(因為不可能喜歡的劇目都全跳過)。
LJ:對於後來者,妳有什麼金石良言贈給有心人?
金:在我心目中,芭蕾是一門有深度的藝術類別,並不是說你付了錢,來玩一玩,跳一跳就能成為一個藝術家。我希望香港芭蕾在這方面還是可以有深度的繼續發展,喜觀芭蕾舞的人,是要花時間去專心研學它,不是動動腿就可以,是要用心的,要有文化底蘊地跳好一齣劇目,演好劇裡的人物,要成功,就要”Never give up”,就是一定要堅持,心無雜念去追求。
LJ:優雅生活 李:李嘉博
LJ:作為一個中國人,要在國際芭蕾舞界揚名,是否十分困難?
李:也許是吧。芭蕾來自歐洲,反而也可以利用中國或亞洲人的身分來和歐洲舞者做一個對比。
LJ:你曾經先後於上海遠東芭蕾舞學校及香港演藝學院受訓,想問一下,兩地對芭蕾舞的培訓及發展有何不同?
李:我在兩個地方練習芭蕾的程度不一樣,在上海是從沒任何基礎開始練習,到了香港就已經練接近專業舞團的東西。 遠東每天的強度訓練給我的舞蹈打下了很好的基礎,而演藝學院有著開放的態度,來自世界各地的不同老師和不同風格讓我對舞蹈世界大開眼界。
LJ:自2014年成為首席舞蹈員以來,你最滿意的作品是哪一齣劇? 為什麼?
李:去年的《天鵝湖》,周圍的一切都賦予我獨特的力量,我不再是單純的王子,在舞臺上的我成為了一個有自己內心世界以及精湛舞步的王子。
LJ:每一個資深的舞蹈員,都很可能經歷傷患,你有這樣的經歷嗎? 你是憑什麼從傷患的低潮中走出來呢?
李:傷患常有,從頭到腳傷過的地方都數不過來。 我發現我會不自覺地調整心態,很容易習慣這些傷痛,甚至把傷痛當成身體的一部分。 這樣的話心就很容易承受這些傷患。 把低潮當成另一種風景,反而可以體會到不同的人生。
LJ:成為一位成功的芭蕾舞蹈家,你認為最重要的是什麼? 天份? 後天努力? 機遇? 伯樂? 還是其他?
李:時時勤拂拭,莫使有(惹)塵埃。 不斷的努力,是最重要的了。 天份這類的東西都是別人說的,管好自己太重要了。
LJ:每一次遇到瓶頸位,你是怎樣突破自己的呢?
李:放下一會兒吧,做做其他事。 比如說我會去教教芭蕾課,在跟別人分享的過程中找到一些靈感,然後用這些靈感去度過之前的瓶頸。 想跟我學習芭蕾的話也可以來找我喔。
LJ:相比起女芭蕾舞員,男芭蕾舞員的發展是不是有一定的局限性?
李:可能當廚師的話男性比較吃香吧,哈哈(開玩笑的)。行行出狀元,我覺得做一行像種一棵樹一樣,樹大了後就開枝散葉,發展的方向四面八方,這樣局限性也相對就小了。
LJ:哪一齣劇或作品是你最想演出的呢? 為什麼?
李:《吉賽爾》。 我還沒有機會跳吉賽爾裡的男主角,所以很想挑戰。 淒美的故事和完整的作曲,成為我所想追求的下一個目標。
文:于文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