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時空的「歐洲劇團雙聲迴響」 從金融騙局到李爾王悲歌 窺探人性深處的情感

現代金融騙案與莎士比亞的《李爾王》有何共通點？

今個冬季與初春，康文署「歐洲劇團雙聲迴響」帶來兩部曾在愛丁堡藝穗節奪得《蘇格蘭人報》藝穗節首獎的作品。一部是以3D雙耳環繞聲打造、直入金融黑洞中心的丹麥石弩劇團的《內幕者》；另一部則是以十二首原創歌曲，將莎士比亞經典悲劇凝煉成音樂儀式的波蘭羊之歌劇團的《李爾王之歌》。兩部作品的題材與形式迥異，卻意外呈現某種時代的共鳴：人性的極端掙扎與道德崩塌。本報訪問了兩個創作團隊，深入了解他們如何運用前衛的劇場語言——從沉浸式的3D立體聲效到音樂化的身體儀式，來「壓縮」並「放大」這些震撼人心的故事。

體驗沉浸式金融風暴　《內幕者》揭露精英階層的傲慢與貪婪

《內幕者》的創作靈感，來自一位德國國家執法機構污點證人的真實訪問。石弩劇團創作人憶述他當初觀看該名關鍵證人的紀錄片時，便感到某種令人恐懼的力量。受訪者坦率描述整個跨國金融詐騙網絡的心態，自視為主宰世界的精英，認為只有他們才真正理解財富遊戲的規則，而努力納稅的普通人則是活該被剝削的笨蛋。創作人坦言：「當我了解到這種傲慢心態如何促成規模龐大的金融洗劫，涉及歐洲多國國庫、金額至少五百三十億歐元，令我十分震驚，團隊決定將故事搬上舞台，向大眾揭露這種被欺騙的真相。」

主角最終揭發同黨，創作人並非把這結局視為一個人的救贖，而更像是觀眾的集體道德釋放。作品其中一句關鍵台詞：「因為抱着『我應得的』心態，每個人身上都有一顆逃稅或道德妥協的種子。」他指這句話旨在提醒觀眾，貪婪與私利不是金融精英獨有，而是藏在每個人心底的微弱聲音。劇場令金融詐騙這個複雜議題變得有趣，希望讓平日覺得金融與自己無關的觀眾，能感受到這些制度其實與眾人生活息息相關。

《內幕者》的最大特色是觀眾需全程佩戴耳機，被3D雙耳環繞聲技術包裹着，彷彿把人直接放進主角的大腦，讓其內心獨白、幻聽、恐懼、狂喜等都被無限放大。創作人說明原因：「這是一種比舞台或電影更直接的沉浸方式，觀眾不再是旁觀者，而是直接體驗主角的動機與掙扎。」製作過程中他們一度擔心耳機會讓觀眾感到孤立，結果大家反而更強烈地感受到一起經歷這場道德崩潰。

聲音畫的靈魂共振　《李爾王之歌》凝煉悲劇的精髓

如果說《內幕者》是用聲音解剖現代貪婪，那麼羊之歌劇團的《李爾王之歌》則是用聲音凝煉莎士比亞的永恆悲劇。團隊指《李爾王之歌》的目標並非只在重述故事，而是在濃縮精髓，再以聲音「繪畫」故事。「音樂是最強大的載體，能觸發人類深層的敏感與共振，透過音符、音調、和聲等，令演員與觀眾在同一震動裏呼吸。我們假設大多數觀眾都知道《李爾王》的故事，選擇了故事中最關鍵的場口，以十二首清唱歌曲『繪畫』的意象來演繹這悲劇，我們像畫家使用顏料般使用聲音，描繪情感最深的時刻，包括父女間虛假的愛、權力的盲目、自尊的墜落等。所以，這場演出就像是一個聲音畫廊。」

創作團隊認為莎士比亞不只是偉大詩人，更是作曲家。「他的詩本身就是音樂。我們對這悲劇感興趣的不是其語義，而是聲音，每種強烈的人類情感都有屬於它的旋律與震動。」劇中，莎士比亞原文僅剩碎片，像「釣竿」般偶爾把觀眾拉回理性，其餘時間則可完全沉浸在感官與想像。

《李爾王之歌》的舞台設計、服裝、燈光皆極簡約，接近波蘭舞台劇導演格洛托夫斯基所言的「貧窮劇場」精神，把所有外在效果壓縮到最少，將情感與聲音推至最強。這部2012年首演的作品已巡演全球，團隊發現愈是成熟、開放的觀眾，反應愈強烈。「只要他們願意放下理性主導，敞開心扉讓聲音引導，就會被觸動到靈魂內在最敏感的部份，那些語言說不清的地方。」「少即是多」，這種極簡意念反而釋放了觀眾的想像力，也令作品能跨越文化共鳴。

石弩劇團《內幕者》

日期及時間：
12月19日及20日（星期五及六）晚上八時
12月20日及21日（星期六及日）下午三時
地點：香港文化中心劇場
票價：$320、$420
節目詳情：https://www.lcsd.gov.hk/CE/CulturalService/Programme/tc/theatre/programs_1925.html

羊之歌劇團《李爾王之歌》

日期及時間：
2月6日及7日（星期五及六）晚上八時
2月8日（星期日）下午三時
地點：香港大會堂劇院
票價：$380、$480
節目詳情：https://www.lcsd.gov.hk/CE/CulturalService/Programme/tc/theatre/programs_1927.html

購票網站：www.urbtix.hk
*同時購買石弩劇團《內幕者》及羊之歌劇團《李爾王之歌》正價門票可享八五折優惠。

（資料由康文署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