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認是冇心肝,只記得很多很多年前吃過,但斷斷續續苦思了若干次,都想不出是什麼味道。真諷刺,辜負了牠的名字:忘不了!
奇怪近幾年特別多「忘不了」這種被譽為馬來西亞魚皇的飲食文字,不少都引述一個民間說法,指誰吃過此魚,都會對其美味念念不忘,「忘不了」之名便流傳下來。牠的美味據說是在河川高速游走時吞吃風車果,因此肉味當中帶果香,成為一絕,這說法與西班牙純種伊比利亞豬吃橡果令製成的風乾火腿有獨特風味如出一轍。
想必是那些年坐井觀天,不懂揣摩食味,失覺了這種身懷絕味的淡水魚,所以無法體會別人將牠讚到只應天上有的滋味。本來火紅年代流行「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但忘不了身價驚人,逾萬元一尾,真捨不得實踐。
上月本欄提及班哥在朋友為我搞的慶生飯局上送了兩隻三頭鮑,班哥心意難以言謝,於是另買一批日本小吉品及刺參,連三頭鮑請一哥首徒李文基炮製,並燉好一煲火朣翅、半隻豉酒鵝、一煲珍禽焗飯,以及每人一隻焗黃油蟹等精做菜餚,回謝班哥及幾位前輩。
一魚兩吃
基哥好人,送我半條忘不了,並且一魚兩吃。魚皇加幾粒薑清蒸上枱,旨在讓大家嘗真味。基哥事先聲明此乃養魚,請大家別挑剔嘈喧巴閉。養殖技術一日千里,東星斑與黃花早已養出個金礦,過萬元一條忘不了,不可能養不出來。養殖的忘不了售價是野生魚一半價錢,有人說「抵食」。
有人問,養的食味怎能與野生相提並論?我沒有答案。當年第一次吃是野生忘不了,但偏偏忘了牠的味道,於是欠缺一個基準來評比今天吃的養殖魚。當然啦,一早告訴我是養殖魚,心理上打了折扣,得承認潛台詞是「好極有限」!
淡水魚須爭分奪秒吃,事關涼了味道便不知所謂,奈何眾前輩在座,好歹排在尾二舉筷,仍能截了那段魚骹部位出來,連一幅魚皮夾到碗裏,是福氣了。魚骹連附的肉有多滑不需筆墨描述了,但要說一說那張皮和皮下脂肪,實在好吃。我懷疑,魚在野,終日面對難以逆料的風險,也許經常要打生打死,能有多少皮下脂肪,更別說皮光肉滑。
忘不了跟鰣魚一樣,充滿油脂香味的魚鱗是要吃的,基哥以鹹蛋黃「金砂」炮製,惹味非凡,正好送靚酒。
慶生飯局搞出一個忘不了的續篇,人生幾何!只是這年生日,最深的記憶卻是當下的時勢。
(編者按:梁家權最新著作《沒有星星的美食》現已發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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