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 Sir談杜Sir】鍾景輝：你真係鍾意？做演藝行業最緊要有熱誠

每個成功的人背後都有個伯樂。也許還不只一個。

杜琪峰獲Montblanc頒發藝術贊助人大獎（Montblanc de la Culture Arts Patronage Award）2016，背後提名的是King Sir鍾景輝。事實上，King Sir也得過這大獎，而今年他是評審之一，香港的代表。「因為我覺得他對電影圈有好大貢獻。」數十年前在藝員訓練班教過杜Sir的他說：「當年就覺得他對電影好有熱誠。」如今，兩個都是阿Sir。
談電影，談演藝，King Sir說：「所謂成功，好多因素。但首先你要問自己，你係咪真係鍾意呢樣嘢！」

文：何兆彬
圖：Ben Tam

 

「杜琪峰呢個細路幾肯學！」
「我認識杜琪峰好耐喇，我有教過他。」談起往事，King Sir慢條斯理，娓娓道來，「當年他讀演員（TVB藝員訓練班），我忘了是第三或第四屆囉，他跟林嶺東、周潤發、吳孟達最熟，當年只有得讀演員，還沒有編劇、導演班嘛。我記得他對電影好有熱誠。那些年，他除了在無綫有份工之外，夜晚間也肯去讀訓練班，我覺得呢個細路幾肯學！」能形容杜Sir做細路，相信世間能說的人不多了。

「年輕時，因為杜琪峰爸爸在東樂戲院做事嘛，他跟我說過，他常去打戲釘！也就是爸爸會讓他進去看戲！」King Sir：「當年他還小，就看了好多粵語片、國語片，甚麼都看，所以當年這些電影對他影響及幫助好大，他學懂了觀眾幾時笑、喜歡甚麼。」據杜Sir接受訪問說，從前父親在戲院工作，的確讓他看了不少電影。他讀書不成，曾有四個工作選擇：一是踢足球，二是到電話公司工作，三，是到電視台工作，四是當警察！但當他到電視台見工後，很快就收到回覆，周五見工周六就著他下周一上班，他說過：「我沒有時間去選擇，試試其他工作。也許是命運吧，這樣子我就入了行做電視。」當時他在TVB做信差，但不久見到訓練班開課，他早上上班，晚上讀書，就這樣入了行。訓練班一完，就有劇組向他揮手。而他決定入戲行時，父親其實很不贊成，杜Sir曾說過：「老人家當然好反對，他認為我要繼續讀書，也不管我是不是喜歡讀書，或是不是那塊材料。家中只有我哥哥支持我，會為了我跟父親爭拗。」

「做乜唔搵我演戲？」
King Sir記得，訓練班一完：「後來他一離開訓練班，就做助導，跟天林叔（按：王天林，王晶父親）。他跟天林叔在這方面學了好多電視電影的製作，其實我沒有跟他正式合作過，但在訓練班有有做舞台劇《清宮怨》，當年有搞劇團。那本來是無綫第一套電視劇，甘國亮將舊劇本改編成電視劇，我們再改成舞台劇，《清宮怨》在利舞台做了23場，他在後台負責，好幫到手。」那年頭的電視圈，機會多，但也要你肯搏殺，「當年大家都搏殺緊，好像周潤發，都要做了有十年才冒出頭。當年訓練班要實習六個月，有位畀你，你就要去實習，爭取機會！」King Sir對杜Sir很有印象，「第一，他真的喜歡電視電影，否則也不會來上堂。其實我們只教他基本技巧，而且教的也許跟演員有關，跟導演關係不大，但他學了，取之用作實習，再吸收到拍電視劇的經驗，就變成了他自己的東西。」二人關係融洽，但King Sir對杜Sir也有投訴，他笑：「我跟他間中吃餐飯，我成日話：『你做乜唔搵我做戲呀？』佢話唔敢搵我，我都唔知點解！」也許是因為你是老師，杜Sir在片場慣了罵人呢！他笑：「我做演員無問題，其他嘢唔會駕馭。」

「識做戲都要識做人」
入行半個世紀，見盡演藝人高高低低，問King Sir，在這一行怎樣會成功？「太多因素了，就算你好有天份，沒有伯樂，你都沒法表現自己；而就算你好有天份，但你對人態度唔好，也可能無人搵人。所謂成功，好多因素，或者你生得靚女啲、靚仔啲、係會著數，機會大啲。但你有無用心工作，係咪人人都憎你，還是喜歡你 ？那就爭好遠。（即係要識做人？）係！」報載，當年周潤發發哥18歲報考無綫第3期藝員訓練班，表現未如理想，面試時被考官一致放棄，但幸獲主考官King Sir見發哥身材高䠷，認為他是可造之材，King Sir曾說:「他絕對是表演的天才，只是現在還未懂得收放自如罷了！」之後King Sir說服其他人錄取周潤發。講發哥，除了身形、演技，當然更加是識做人的好例子。

問King Sir，對於入行的年輕人，你會跟他有甚麼建議？「首先，你係咪真係鍾意呢樣嘢先？有人來問我，我會問他是否真的喜歡這一行，若你喜歡，你花費多少都不會覺得辛苦；若你不是喜歡，只是為了強迫自己留下來搵錢，那一定辛苦！像我自己，最喜歡就是舞台，它的工作時間不會是半夜兩三點，工作形式比較啱我。它的收入（比起電視電影）最少，觀眾也最少，觀眾不能跟電影電視去揮，但它跟觀眾有無影接觸、溝通，若觀眾跟著戲去 ，那種滿足感是電視電影都是無法比擬的！」

King Sir：「初初入行，不要驕傲，不要怕蝕底，蝕底包括指薪水方面。仲要捱夜，各方面都有。又例如初初角色沒有大表現──因為演員有點被動，機會是比多一兩百薪水更重要！如果未有機會，就要等。你一定要明白，做藝員是有工作，然後沒工作有工作沒工作，做完又失業，機會對初入行是更緊要。」

「若然聽到批評，你要判斷大家的批評對不對，因為好多人都是吹的，或者他根本對這一行沒有認識。若果批評是對的，自己再去改進吧！但若果不對的，也不需要大發脾氣。」

「困難個個年代都有」
香港今天要做演藝，困難重重，King Sir說每個年代都有困難，「是好難生存，但比起我當年還是比較易了。原則是在有限的條件下，做到最好。例如我當初在美國讀完書回來，那是1962年，半個世紀之前了，那一年1962年3月大會堂才剛剛建好，我7月8月回來。當年環境跟現在差好遠，難道我會說香港乜都無，點發展？咁就無得做了。」
「當年睇舞台劇的人也好少，做三場就好巴閉，多數是籌款的，間中有國語粵語明星一年做幾場，因為有偶像元素，有商業也有籌款的，但當年劇團都是業餘的，職業沒法生存，沒有職業劇團的。如果做三場就可以維本，大家沒有薪水的，要演還要自己出車錢！做完大家吃餐飯，再等機會。」

「那些年，我要自己在有限的條件做到最好。第二，是我覺得越落後越有機會，就介紹多一點外國的戲，當年香港沒有太多翻釋劇 。都是演《雷雨》、《日出》，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套，我就介紹美國的近作，這是新嘗試。
「我讀中五中六時常想：我長大後做甚麼好呢？我中學時最鍾意運動及話劇，我得過培正全場個人冠軍，得了4項冠軍，包括：100公尺冠軍 、200公尺冠軍、400及1,600公尺接力。當時我想，第日我做甚麼會開心一點？第一選擇是戲劇 ，第二是運動。我最大的興趣是戲劇，結果我入了崇基讀英文系，一來可以接觸多一點文學，二來，因為我讀中文中學，若第日要去外國 ，就不會太辛苦了。結果兩年後我就去了美國。很幸運，我家人也沒有給我壓力，當年要到美國念戲劇，我記得爸爸說『行行出狀元』！只要家裡經濟上可以負擔就好了。」

書讀了，回來工作也要融匯貫通。King Sir一把年紀，但對創作十分開放開通。他說：「對藝術，要發展成了自己獨特的睇法。我常說，藝術的規則是要拿來破壞，而不是用來遵守的！你有了寫實主義，我就要突破它，於是乎才有立體主義 、荒誕主義，才有突破！如果你只是追隨那法則，就永遠被它箍住，所以你要去找啱你自己嘅嘢。」但這麼說，不是要你忘記過去，「戲劇，你一定要了解戲劇史，講到希臘、羅馬，夠遠了吧？你要先了解前人做過甚麼，你先有機會去突破創新，你要知道沒有人做過，才知道甚麼是創新。」

他說：「任何新事物，都是舊的影響了新的，幾千年來都是如此路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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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麼是藝術贊助人大獎（Montblanc de la Culture Arts Patronage Award）？

Montblanc一向積極贊助文化事業，並認為個人的熱誠和樂於奉獻的精神是藝術得以健康發展的關鍵。自1992年以來，萬寶龍藝術贊助人大獎每年都會表揚擁有卓越成就，對推動文化藝術有重要貢獻的傑出人士。2016年已是這個別具意義的獎項的25週年，為隆重其事，品牌特別選址在香港著名精細中國菜的餐飲體驗地「好酒好蔡」慶祝。Montblanc亞太區總裁Mr. Julien Renard親自頒發「2016年萬寶龍藝術贊助人大獎」予香港區得獎者杜琪峯先生，以表彰其多年來對香港電影界作出的努力和卓越貢獻。杜琪峯先生會得到刻有其名字的2016年藝術贊助人系列Peggy Guggenheim佩姬•古根漢限量版墨水筆及獎座，並授予15,000歐元，以供他捐贈予選自定的藝術項目或機構。杜琪峯先生選擇了「鮮浪潮」作為受惠的藝術機構。

頒獎典禮在那裡舉行？
本次香港區頒獎典禮選址香港核心中環地區的「好酒好蔡」舉行。為慶祝25週年盛事，會場內還特別安排了一個展覽空間，為賓客展示出由1992年度之今共25年的Montblanc Patron of Art限量版書寫工具。每支墨水筆均以該書寫工具致敬的藝術贊助人的故事作為靈感來源，並放置在一個以獨特設計縮影主題展箱內，在搖曳燈光的映襯下閃爍著動人的光彩。而2016年全新推出的Peggy Guggenheim 佩姬•古根漢限量版書寫工具則會於展區的正中央展示，致敬傑出藝術贊助人Peggy Guggenheim佩姬•古根漢的傳奇經歷。本屆藝術贊助人大獎得主杜琪峯先生四十年來的精彩作品及對藝術文化貢獻更是當晚的展覽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