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別具歷史意義的藝術空間Berlin: The Feuerle Collection

2016-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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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age description Desire Feuerle

數年前，當 John Pawson收到藝術收藏家Désiré Feuerle的邀請，為其正在籌備的私人藝術館作設計之時，他看了看計劃書上寫着的地點，沒有多想就答應了。The Feuerle Collection選址於德國柏林Kreuzberg區一座空置多時的二戰碉堡，建於1942年，原為軍政府的電信基地。「每次踏進這座建築物，都有種肅然起敬的感動。」這是以簡約、富詩意設計聞名的英國建築師在柏林第一個完成的作品。

三十多年的設計生涯、百多個設計提案，John Pawson（1951—）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老建築：「每一次重新規劃舊建築，都是一次難得的學習機會，就如新倫敦設計博物館一樣（Design Museum，同是由Pawson設計，將於今年11月開幕）。建築物的層層歷史加上建築師的創意，要做出好設計，重要的不是『做什麼』，而是『不做什麼』。」Pawson說：「這個二戰碉堡的獨特之處在於它的規模、它的歷史意義，和它的氛圍。我相信這是出自一個有品味、對空間和比例有絕對直覺的工程師之手。我希望保存、還原這建築物的每一個細節。」

話雖如此，Pawson和他的團隊還是花了相當的時間將碉堡改造成為一座乎合現代標準的藝術館。樓高兩層的密封空間面積共達6,500平方米，碉堡的設計目的在於保護戰爭裡頭最重要的通訊設備，整層樓均以品質最優秀的石屎建造。石屎牆厚達2米、天花3.5米，歷史証明了建築的牢不可破。「物理上來說，就已是一大挑戰。」二戰後，建築物曾經歷多幾次的改造、無數次的入侵，牆身不是被上漆，就是被塗鴉、或破壞，還有多年積累下來的塵垢。在施工期間的兩年多，大部分時間都花在還原石屎牆、地板和天花原貌和質感的工序之上。「這些步驟都不能急，我們每行前一步，才可以做下一個決定。對歷史和建築物都必須保持謙虛的態度，最好的設計就是盡量不干預。」Pawson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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碉堡的入口是一處連續的減速彎道，原是為了減低敵軍炮彈襲擊的損害，現在則成為藝術館獨有的空間體驗。建築內的燈光微弱，一開始甚至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走過彎道後，前方是接待處，左邊是通往地下一層的樓梯，亦是主要展覽的入口。首先進入的，是一個名為「Sound Room」的狹長空間，裡面放着美國前衛作曲家John Cage（1912-1992）的極簡旋律，似是要洗淨訪客的五感，為接下來的場境做好準備。要在一片漆黑又陌生的空間裡放鬆心情談可容易，直至踏入開闊的展示空間——這就是Pawson所形容的「肅然起敬的感動」——展品不多，十數座高棉帝國的石雕和木雕人像、數件當代藝術和攝影作品，在細心設計的聚光燈下如魔法般呈現於眼前。

碉堡位處運河旁邊，施工期間，地下一層低於水平面的一處遭遇淹水：「看到淹水的時候還滿驚喜的，很像伊斯坦堡的地下水宮殿（Basilica Cistern），是一件偶然的藝術作品。」Pawson於是把淹水的空間保留下來，將之命名為「Lake Room」。這樣的設計還有其實用性——「湖間」底下藏着水力發電裝置，為建築物提供大部分的電力需要。「讓空間呼吸、顯建築之美；尊重歷史，減低干預。能做到這程度的建築師，或許就只有Pawson 一人。」Feuerle 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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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間」的旁邊是「Incense Room」。Feuerle對源自亞洲的香道（日本傳統藝道，依禮法焚香木，鑑賞香氣）非常着迷，執意將這種文化帶到歐洲去。Pawson將「香間」設置在原有的一個高架平台上，牆身為單面鏡，在房間裡進行香道的人不受打擾的同時又不會感到侷促，還能在房間外藝術品的包圍下享受儀式。Pawson還特別為「香間」設計了一套儀式專用的桌椅，以中國傳統的榫頭卯眼結構為本，選用珍貴的非洲黑木，並找來中國最好的工匠製作。
Feuerle的藝術藏品由公元七世紀、中國帝國時期的漆品家具，到當代大師如荒木經惟、Cristina Iglesias、Anish Kapoor和曾梵志的作品都有。「藝術館的設計和體驗本身亦是一種藝術創作。我希望和Pawson創造出一個獨特的空間，給來訪者不一樣的感動，」Feuerle說：「現代社會步伐太快，一切都太商業化，我希望藝術館代表和支持的，是生活和心靈的品質。」The Feuerle Collection目前為柏林藝術雙年展的主場館之一，十月正式對外開放。

文：Yoko Choy　圖：Gilbert McCarragher、The Feuerle Collection